都擺爛了誰還當牛馬啊75.Φ囍Φ
白芸端着手,身着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她帶着女人們下樓,剛下去,一些早已入席的賓客已經等不及了。
白芸緩步的走到屬於她們這些妻妾的區域裏坐下,女人們慘叫着,被帶到了附近的一些小屋子裏,或者就在台邊上。
白芸輕柔的坐下,沒有人看她一眼,因為她這醜陋的摸樣,無論是人還是妖,早就對她沒有半點興趣。
白芸靜靜的凝視着空無一物的舞台,周圍都是歡愉聲,整座城市從早上這一刻開始,就已經陷入到了徹底的瘋癲中。
白芸拿起了一旁的琵琶,她懷抱着琵琶,靜靜的彈奏了起來,這種時候,唯有這把曾經最愛的琵琶,能讓她輕鬆一些。
琵琶音高亢,帶着尖銳而狂亂的剔透之音,掃過騷亂的廣場,宛如沉入深海。
許多人內心的惡被釋放了出來,他們做着違背倫常道德的事,一切底線都能被突破。
那些妖物們享受着人被奴役,被羞辱的快感。
一些妖物早已對「食物」垂涎欲滴,他們隨意的把囚車裏的「食物」拿出來,生吞活剝。
放肆的笑聲不斷傳來,白芸閉上了眼睛,她扣緊指頭。
每次這樣的婚宴,她都只能忍受着。
魔羅剎之所以能夠佔據這世界的中心,只因他有阿鼻寶玉,這件s級的法寶,是某位神賜予魔羅剎的。
靠着阿鼻寶玉,魔羅剎從70多的生命等級,花費了短短100年就達到了84。
這樣的生命等級是恐怖的,在一些孱弱的世界裏,已經能夠成為界主了。
這件寶玉能夠搜集人世間的一切怨,轉化為能量,魔羅剎靠着寶玉自創了惡念訣。
多年來雄踞中央,號令四方,白芸一開始還能和魔羅剎過過招,但現在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過去無數次的希望,如同划過指縫的陽光一般,只見其形,而無法抓住。
最臨近的一次是數年前,西面荒蕪之地來到這個世界的一艘巨大生化要塞戰艦。
白芸聽從那邊來的人說起過,要塞里有一位生化女王,實力強橫。
白芸曾想盡一切辦法,托人去帶信,希望對方施以援手,願意用一切來交換。
可已經冒着巨大風險,找了幾波人去,最後音訊石沉大海。
白芸曾覺得,如果同為女人,或許那位女王會有一絲絲的憐憫。
然而一切不過是白芸百年來愁苦至極的一丁點妄想。
不會有任何人願意到這個世界裏來,拯救什麼的。
神把阿鼻寶玉交給魔羅剎這樣心狠毒辣之人,是為了懲罰整個世界。
懲罰這個曾經在斷問天治下,幸福美滿的世界,人妖和平共處,人們豐衣足食,人間沒了疾苦,山川壯美,河流溫順。
一切都是陽光明媚的,各路仙魔常來取經學習,一些界主們逢年過節都會送禮。
原本這一切是白芸夢寐以求的,因為當年這個世界也和其他仙魔世界一樣,邪祟妖物遍地,人間疾苦,戰爭不斷。
斷問天和白芸本也是這疾苦中的滄海一粟,命運早已揮出屠刀。
可自小斷問天內心裏就一簇若隱若現的火苗,他見不得人世間的惡,悲傷,離別。
白芸只是一路跟着斷問天,從他拿起劍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世界起風了。
這風席捲了世界,斷問天一人一柄劍,撬動了整個世界,他擁有着無比的胸懷和氣魄。
甚至到了瀕臨崩潰時,他毅然決然的去對抗這個腐朽而殘酷的世界。
終於,這世界迎來了曙光,白芸從未想過他能做到如此壯舉。
鐺。
琴弦斷了,白芸望着殷紅的血液,從指尖滲出。
那時而激昂跌宕,時而和諧清麗的琴音斷了,在琴弦崩斷的那一刻,白芸感覺到了懼意。
世界開始凋零,那些曾常來之人,開始消失,一些人避而不見。
如同秋風過後的蕭瑟,寒冬開始前的森郁。
陰影開始籠罩了,大地褪色,天空發黑。
那些從一開始就凝視着所有世界的神,越來越近了。
一念!
唯有浩氣,斷問天提劍,劃向蒼天,向神們露出了獠牙。
(我走了,白芸妹妹,如若不死,我會回來!)
白芸拉着斷掉的琵琶琴弦,想要接起來,然而無論怎麼接,琴弦上始終留下了疙瘩。
鐺。
又一根琴弦崩斷,白芸拉扯着琴弦,可是接不上了。
轟隆。
遠處的天邊,閃電划過,陰雲密佈的天空外,好似有什麼,正在嘲笑着,凝視着一切。
琴音開始亂了,白芸撥弄着剩下的琴弦,周圍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琴音變得悽厲起來,尖銳刺耳。
一年,兩年,三年......
白芸知道斷問天不回來了,她再也無法忍受這個世界的哀求之聲,她拿起了劍出門。
一如年少的斷問天一樣,然而白芸不過是風霜雨雪中的一片鴻毛。
神們想要給所有界主提個醒,所以這個世界沒有了秩序,只剩下了殺戮和欲望。
「怎麼可能做得到!」
鐺。
琴弦崩斷了,琴音停下,白芸眼神悲切的笑了。
現在他們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她已經淪為廢人,道根被廢,力量全無。
只剩下一縷殘存的意志,如同在驟雨中即將熄滅的火苗。
昨晚那最後一口毒藥,本應喝下的,但卻打翻了,老天真是殘忍,連想死都不行。
我......撐不住了,問天哥,別怪我!
嗖嗖嗖。
禮花升空了,魔羅剎帶着新娘,從階梯上下來,周圍跟着盛裝的僕從們,他表情興奮。
賓客們入座了,短暫的安寧和平靜,宣天的鑼鼓聲也停了,空氣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窒息。
仿佛有人在低沉的呢喃着什麼,或許真有人在祈求着什麼,至少白芸是在祈求的。
白芸轉過頭,看向了邊緣的小樓,李若曦就藏身在小樓里,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魔羅剎下來了,新娘表情僵硬的笑着,司儀開始喊了起來。
「一拜天地.......」
這樣的形式白芸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了。
「送入洞房。」
賓客們歡呼了起來。
「魔羅剎老爺,雄風不減當年啊。」
「老爺,快點讓咱們見見紅,哈哈哈。」
「行不行啊,老爺。」
魔羅剎緩緩的飄了起來,他的身體外凝聚着一層黑氣,他舉着雙手,隨後突然間躬身暴喝一聲。
頃刻間城內的地面上,一張張詭異的火焰人臉冒出,白芸心頭一震。
難道毒藥沒奏效?
漫天的嗚咽聲作響,賓客和妖物們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