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諾利亞聖典傳說第九章 決鬥 第十節
第二天的早上吃過早餐後，凱伊路和菲爾羅斯如約前往盾風堡騎士團的校場。早上的空氣里伴着些許涼意，但校場上已經圍滿了人。聖樹騎士們自不必說，其他的神職人員也佔據着校場一角，臉上寫滿了好戲開場前的興奮，我知道這些可能是苦修士們少有的娛樂活動，但因為關係到艾莉娜所以讓我感到一絲不快。凱伊路和我們一行人正坐在校場後面那座吉恩隊長和迪馬克專用的指揮帳篷里。空氣里瀰漫着讓人血脈噴張的興奮感，或許那些古代喜愛觀看鬥獸表演的人，在比賽開始之前也抱有這樣的心情。
「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凱伊路大人？」吉恩隊長開口向正在喝自製飲料的凱伊路問道。因為吉恩隊長曾向凱伊路表示過懷疑，所以似乎覺得自己有愧。今早他經常很不自然地對凱伊路噓寒問暖。
凱伊路將杯子放到旁邊的方桌上：「嗯，還不錯。雖然做了些讓人不快的夢，但睡得還算安穩。」
「吶，凱伊路大哥哥真的要跟那個巨人比試嗎？」不知道瑟薇兒想到了什麼，竟鬆開艾莉娜的手，跑到了凱伊路的面前，歪着小腦袋，向他問道。
凱伊路溫和地把手放到瑟薇兒頭上：「瑟薇兒是在擔心我嗎？」
瑟薇兒天真地點點頭：「艾莉娜姐姐說，凱伊路大哥哥會有危險。」
凱伊路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瑟薇兒真是溫柔啊。沒想到連瑟薇兒都在替我擔心。」
瑟薇兒搖搖頭：「不是的，最關心凱伊路大哥哥的是艾莉娜姐姐。昨天晚上艾莉娜姐姐到很晚都沒睡，好像還跟亞瑟哥哥吵架了。她一直坐在桌子旁邊念着『凱伊路怎麼辦』。」
我微微吃了一驚，原來艾莉娜把我打發走之後還在想凱伊路的事，難怪她今天早上的精神不好。但是想想艾莉娜的行事風格，這倒在情理之中。出門時就應該看着她睡下再離開，我為自己的行事不周密感到後悔。
艾莉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凱伊路先生，算了吧，這樣的事還是不要做了，並不值得。」
凱伊路笑了起來：「替我擔心我非常高興，不過我也有我的考慮。請各位放心，即使勝不過他，我也不會就這樣丟掉性命的。」
「但是……但是這確實有些魯莽了，即使是受傷，也是不值得的。」艾莉娜連連向前走了幾步，雙手緊捂胸口，秀眉緊蹙。
「艾莉娜說的沒錯。」埃文的眉毛也皺得很緊。
「昨天沒有搭上話，沒能傳達我的想法。不過我也以為凱伊路騎士的做法欠考慮了。即使是為了艾莉娜着想，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格魯格先生說話了，想必以他謹慎冷靜又溫和的性格，是最不能理解凱伊路做法的。
「雖然我對決鬥沒什麼看法，但確實沒想到凱伊路先生竟然是個這麼熱血的人。」安德莉亞接過話茬，不過話里依然帶刺。
凱伊路搖搖頭，突然開口對塞德里克說道：「塞德里克，你也認為我不該這麼做？」
塞德里克本來似是在閉目養神，聽到凱伊路向他問話便睜開雙眼。他輕輕撓了兩下頭髮，冷冷地對凱伊路說道：「看你這麼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或許應該擔心一下那個叫菲爾羅斯的正騎士。」
凱伊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真不愧是塞德里克。有趣，太有趣了。」
塞德里克依然用冷淡的語調回道：「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
「確實，決鬥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凱伊路止住笑，也用冰冷的目光回視繼續半閉眼睛的塞德里克。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在塞德里克和凱伊路之間的氣氛莫名變得險惡的時候，帳篷外面響起了年輕騎士的聲音。
「是塞西爾嗎，請進吧。」吉恩隊長叫道。
塞西爾一身甲冑昂然而入，他挎上了自己的佩劍，背後還背着一把與他慣用的輕弩稍微有些不一樣的輕弩。
迪馬克開口問道：「塞西爾，我想我已經預先吩咐過，今天的所有訓練都暫停。你怎麼沒有穿着常服，反倒是連鎧甲都穿上了？」
「是！回答迪馬克大人的話，我也想像凱伊路大人那樣向菲爾羅斯大人發起挑戰。」塞西爾堅定地回答道。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涼氣，吉恩隊長臉色凝重地站起來：「塞西爾，你在說什麼鬼話？」
「是！我也想贏得陪同艾莉娜小姐的資格。」塞西爾將原本就已經挺得十分飽滿的前胸又往上挺了挺。
「胡鬧！」吉恩隊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難道你覺得今天的亂子還不夠多嗎？」
塞西爾沒有理會吉恩隊長的斥責，他徑直走向呆愣在地的艾莉娜。
「艾莉娜小姐，我向你發過誓，即使到地獄的另一頭去，也要保護你，並為你報仇。騎士塞西爾不是個喜歡欺騙女神的人。」塞西爾像侍奉女神那樣單膝跪地，頭埋的低低的。
「是……是那天晚上您說過的話嗎？這種事……」艾莉娜往後退了一步。
「塞西爾說過的話，塞西爾自己記得清清楚楚。我對不起艾莉娜小姐的事，我也不會忘記。」塞西爾抬起頭，堅定的表情比平日的吉恩隊長更甚。
「不行……別這麼做了……」艾莉娜的眼角有了淚光。
「這與艾莉娜小姐無關，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塞西爾回答道。
「不行……」
「呵呵，這不是很好嗎？」就在我們面面相覷之時，凱伊路說話了，他的語調輕快，與氣氛格格不入。
「凱伊路大人！您在說些什麼，塞西爾怎麼會是菲爾羅斯的對手？您這樣做不是會斷送掉這個忠誠的騎士嗎？」迪馬克開口反對道，他的薄嘴唇抿了起來，目光有些憤怒。
凱伊路站起來，彎下身拍了拍塞西爾的肩膀。「菲爾羅斯不會特別為難塞西爾的，正騎士不會為難像塞西爾這樣的人。」
「真是讓人頭疼的一天。」吉恩隊長坐回座位去，不斷用手揉搓着額頭。
不過沒等眾人討論下去，校場那邊就響起了號角聲。
「哦，看來菲爾羅斯也準備好了。塞西爾，請跟我來吧。」凱伊路一抖披風，轉身往帳篷外走去。
「是！」塞西爾站起身來，握了一下艾莉娜的手，也緊跟着走出了帳篷。我們這些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繼續優哉游哉地待在帳篷里。在吉恩隊長的指引下，我們來到校場邊上的一塊空地，準備觀看騎士們的決鬥。艾莉娜一直緊緊握着瑟薇兒的手，肩膀不住地顫抖。我忍不住靠近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凱伊路和塞西爾來到校場不久之後，菲爾羅斯一行人在校場另一端出現了。沒有那些白色駿馬的映襯，這些騎士反倒更加威武，高大的身材和比騎士一般佩劍要長出一大截的佩劍，在身後飄舞的純白披風，映射陽光的鋥亮甲冑，他們就像是從聖典里走出來的騎士一樣。
騎士們一字排開站定，菲爾羅斯往前走了幾步。「這位叫凱伊路的不明騎士，我對你的勇氣和技藝表示讚賞……哦？旁邊這位是？」
塞西爾往前走了一步：「我是盾風堡聖樹騎士團所屬的騎士塞西爾，我也想贏得陪同神子巡禮的資格。」
菲爾羅斯的表情沒有變化：「這麼說，騎士塞西爾，你是想向我發起挑戰？」
塞西爾堅定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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