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正氣第十九章 雨絲的盡頭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方遠和葉白水早已停止了切磋,靜靜地等着那個被背信者們派出的殺手到來。
結果沒有。
他們挑選的位置是早就在地圖上找好的,有着極為優良的地形,一個大葫蘆口,葫蘆的嘴細細的,無論是什麼人進來,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站在高處的葉白水或方遠發現。
「看來他們很能沉得住氣嘛。」葉白水看了看表,微嘲地說。
「可不要小看了這些人。」方遠的眼睛裏沒有急躁,只有認認真真的觀察:「我的前輩是一個笑忘境的強者,還躲在了那麼複雜的地方,」
「還是被找出來做掉了。」方遠的眼神有些黯淡。
「白水,你千萬不要小看他們。」方遠想起了不知何處的蕭素和辰院長。
「你也會這麼凝重,真是少見。」葉白水的嘴依舊是那麼的隨便,但在方遠的感知中,他已經微微直起了腰板,顯然是有聽進自己說的話,也稍稍放下了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秋雨也好像永遠也下不停一般飄灑着,一點一滴的,沾濕了方遠和葉白水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
但無論是葉白水還是方遠,都很有耐心。沒有耐心的人,是不可能把一開始枯燥無味的功夫練出成就來的。
不過忍耐總有限度。
「如果他們還是不來的話,我們就只能走了。」葉白水看着上邊漸漸陰下去的天空,幽幽地道。
「四點半吧,如果四點半他們還不來的話……」方遠同意的說。
忽然,一種輕微的聲音引起了這兩人的注意,一種細細微微但又令人舒適的聲音在響起。
方遠壓低了聲音:「葫蘆口那裏有人。」
葉白水點頭,方遠一看,他的手上已經拿好了三顆不知名的東西。
雨絲朦朦朧朧的,將整個蓮青山都籠罩在仙境一般的雲霧之中,即使是以方遠這種變態般的視力,也沒辦法看出遠去。
他們都在靜靜地等待,等待着從雨絲中出來的那人。
這個腳步聲由遠而近,由西而東,一路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此處已接近外圍山丘的山頂,沒有多少密林,只有一叢叢覆蓋着整個山面的草地,在細雨的潤澤下散發着暗綠色的光芒。
那聲音便是腳步與草地相接觸的聲音。
能看見了。方遠隔着大約三十多米,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從雨中而至的人影。
影影憧憧的雨絲中,那人身着一素白色的衣裙,與暗綠色的草地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但隨着紛紛揚揚的雨絲,卻又是那麼的空靈。
但無論是葉白水還是方遠,他們的心中都不可抑制地產生出那種抗拒的感覺。而且,在抗拒的底下,還有一種晦暗的死寂。方遠低下了頭,任由被雨水打濕的頭髮遮住自己的眼睛。
那是不同的「道」。
人影越走越近。一張謫仙一般的面孔清楚的浮現在了兩人的心中。仙是一種境界,一種超乎想像的境界,絕非僅僅由容貌之美就能達到的。
那幾乎是不同的生物。方遠想起一個傳說。
葉白水雖然出身武林世家,但是畢竟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過那等層次的強者:「這,來的是個女子?」
方遠的額頭上沒出汗,但是他的心湖在震盪。玄門的傳承,走的永遠是人道,無論是怎樣的弟子,走的都是人道,這是玄門最大的傳統。
但是面前這個女子走的是仙道。
而且境界要比方遠高出不知多少。
那種道不同的感覺,讓他難受得想吐血。
女子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前三米外,方遠這才看清楚,在細草掩映的地面上,女子連鞋都沒穿,但她潔白如玉的雙足上卻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碎草或泥土。
當真不染紅塵。不只是方遠,連葉白水也冒出了這種感覺。
恍若是你,對着一個世間最為純淨的生命,會產生什麼感覺?
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自慚形穢。方遠有些無力地承認了這一點。
那眼前這位,究竟是誰?
……
玄葉道士有些呆木呆木地坐在一張藤椅上,藤椅隨着他晃晃悠悠的動作跟着晃晃悠悠,發出一些好聽的「吱呀」聲。看着窗外那些好像永遠也下不停的雨,他的心頭也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作為一個正宗的道士,他絕不僅僅是江湖賣藝騙吃騙喝的邪門歪道,除了走江湖該會的騙人把戲,他還真的擁有一套完整的道門傳承。
紫微斗數。一門古老而神秘的算學。
為什麼他能執掌差不多大半個華夏的消息庫,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的直覺。那種對於重大消息的,仿佛狗一般靈敏的嗅覺。
但是現在,就在這個南方的一座並不算得上天機不清的城市裏,他的道心卻像是被厚厚的雲層蒙蔽了一般,根本照不出究竟有什麼地方還有缺漏。
他有些煩躁,不停的對着自己的頭皮發泄着那無明業火。
藤椅的吱呀聲以外,門口也傳來了同樣的吱呀聲。一個同樣胖胖的光頭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藤椅旁邊的另一張藤椅上。
兩張藤椅上並排坐着兩個同樣憨態可掬的胖子,要是外人看了,不知作何感想。
但這兩個人偏偏就是這麼做了。
「誒,和尚你說,」還是道士沉不住氣:「為什麼老闆老是讓我們跑來跑去?一會從西端跑到東端,又從北端跑回南端。」他搓了搓手:「這不是折騰人嗎?」
和尚的修養很好,白白淨淨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戾氣:「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也不清楚。」
玄葉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你不清楚?要是你真清楚,你也絕對不會跟我一起來這裏。」
和尚摸了摸肚皮:「有點餓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玄葉一陣惱火,但轉瞬又變回無奈:「是是是,我打不過你,你就這樣子對待我,真是,都那麼多年的老同事了,至不至於?」
和尚坐在藤椅上舒舒服服地把身子窩了下去:「你想不到的東西,我也想不出來啊。」他的話說的慢條斯理,卻又好像極有道理,天生就帶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玄葉的身子繃緊了一下,又放鬆了回來。他有些頹然:「究竟是,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和尚已經閉起了眼睛。
算不到,自然就有他算不到的事。
或者是人。
和尚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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