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卷第6章般若琉璃

「怎麼可能！」

「這是……羽衣加身……」

此刻江不語只覺得自己的腳下忽地輕盈，卻並不知道底下之人看自己的眼光已然充滿了羨慕和嫉妒，因為此時自己的身上正披着一層七彩光華，遠遠看去便似那九天外的神仙衣裳，也似豐滿的華麗羽翼。

「這小子，哪來如此的氣運？」

之前那大腹便便的老者再也無法鎮定下來，羽衣加身，那可是真正的神仙手段，老者腦海中忽然便出現了「天之驕子」四個字，只是如何也不肯相信，這樣一個小子會和貴不可言聯繫起來，此時他不由得也記起了很久之前與自己師傅的對話。

「玄仁，你已經初窺觀氣之法，不知你對這人身上的氣有何理解？」

「回師傅，本門中的觀氣之法實際便是開靈眼觀氣之顏色而辯氣運盛衰，比如一個人若是渾身黑氣繚繞，就是衰神臨門，必定禍事連連；而一個人若是身上有粉光隱現，則是桃花臨身的表現；當然具體情況還需要具體分析，比如紅光漫身，就有兩種可能，一是有血光之災，二是會登堂入室春風得意。」

「嗯，不錯，那你可知什麼樣的情況下是貴不可言？」

當時他的回答是「紫氣加身，貴不可言」，師傅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並未說話，那時他覺得師傅是看自己鋒芒畢露，想要搓一搓自己的銳氣才會如此，如今看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羽衣加身，非大氣運不可得。」

老者喃喃一句，眼神中有些興奮也充滿了黯然，身為一個相師，一生中有三大命格觀之無憾，而這羽衣加身便是其中一種，只是他也知道，山上的那物與自己，或者說與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再無關係了，但是此時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有羽衣加身之人在攀爬，這階梯應該是不會再起任何變化了，想到這老者目中又恢復了些許神采，畢竟重陽宮中除了那物，還有其他許多寶貝。

「老三，你踏上這階梯試試。」

老者朝着身邊一個中年男子說道，這男子臉上有一條疤痕從額角直到唇邊，看起來十分恐怖，此時聽完老者之話，眉頭一皺，不過最終還是遵循老者的話，緩步走上了面前的階梯。

一步、兩步、三步……

直到男子走出了百餘階之後，老者才覺得自己的想法被印證，朝着身邊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也不再猶豫，齊齊踏上了這看不見盡頭的漫長階梯。

「我們也上吧，遲則生變，那些人應該就快到了。」

這時那蒙着黑紗的幾人中唯一的那名女子也開口了，其餘幾人也是微微點頭回應。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了是不是？」

江不語看着自己的變化，也是無比震驚，嘗試着和之前那女子溝通，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真是個高冷的主啊！」

江不語苦笑一聲，也明白了，看來只有這人主動和自己聯繫的份，想到這，江不語抬起頭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眼光閃爍，下一刻步伐又加快了幾分，而他身後的數人看見江不語如此舉動，不禁都是一陣苦笑，等因為他們上來之後才感覺到在這階梯上每登上一階，腳下的壓力便會大上一分，所以他們的速度已是越來越慢，反觀江不語，卻好似沒事人一樣，哪能不讓他們心裏犯苦，人比人，是會氣死人的啊。

……

龍虎山，天師府。

一年前龍虎山已經開放了山門，只是有一處地方仍舊封閉，把守的道童人數達到了十六位，當然除了當代天師張蒼年之外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暗地中守護這地方的力量，甚至已經佔據了天師府整個中堅力量的三分之二，這地方便是天師府的講道台。

最近張蒼年總是心裏發慌，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對於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來說，不會無緣無故有這種感應，自從二十一年前師祖於講道台上講道中斷，便似一尊泥塑沉睡至今，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後來令他更震驚的是除了他龍虎山之外青城山上清宮、武當山紫霄宮和終南山重陽宮都選擇了閉山，聯想起師祖讓他們朝着重陽宮的方向行三清禮，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卻也只能胡亂猜測。

講道台上，老道仍舊保持着許多年前的那個造型，盤膝而坐，眼帘低垂，似在小憩，終南山青牛撞碎古鐘，也正在此時老道雙目緩緩睜開，那一聲鐘鳴也落入了他的耳中，他抬起頭來凝望終南山的方向，許久之後長嘆一聲，嘴角卻掛着一抹微笑，下一刻坐下出現一頭青虎，騰起一片雲霧來，向着西北而去，也正於此刻，所有龍虎山弟子心中皆是一震，仿似失去了什麼，久久不能平息。

武當山紫霄宮，真武大帝像前仍舊是那三個蒲團，最中間的那個蒲團上，老道老邁的眼神已然渙散無光，他仍舊做着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夢，卻在終南山巔的那一聲鐘響過後，忽然警醒了過來，隨之朝着終南山的方向行了一禮，口中喃喃道:「謝謝道兄。」下一刻一揮手中拂塵，身下升起一團雲霞，老道的旁邊也時隱時現兩個高大身影，一齊向着終南山的方向遁去。

……

「阿彌陀佛，小僧般若琉璃，看來道兄就是這次小僧要接引之人。」

江不語看着面前站在一棵蒼松下向自己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的小和尚，自己身後也是聚集了不少人，並且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他們如何也不會想到，江不語來到這山間之後，自己便似被一隻大手提着一般提了上來，早知如此，還費勁去爬那階梯做什麼？雖然如此，不少人還是看着面前的小和尚露出狐疑之色，不明白這道教的聖地，為何會讓一個僧人來接引，況且這小和尚身上散發的氣息，他們完全看不透啊，即使是那之前幾波人的首領也不行。

這小和尚一身玉白僧衣，明眸皓齒，生得一副好皮囊，江不語心裏不禁暗嘆，這要是放在他們學校，絕對是校草級別的，估計那些女人非癲狂不可，尤其是那雙眸子，真如他的佛號一般，恰若琉璃，淨無瑕穢，仿似能看透人間一切塵埃。

「諸位既然前來，為何還不現身？」

小和尚又淡淡說了一句，周圍之人聞此皆是東張西望，卻發現不了任何端倪，小和尚也不再言語，搖頭一笑，領着江不語繼續向山巔走去，只是才一轉身，又折下一根樹枝來，在地上隨便一划。

「有緣之人可上山，無緣之人擅入一寸，死。」

說罷小和尚對着江不語微微一笑，臉上風輕雲淡，好像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看着江不語和小和尚慢慢模糊的身影，許久都沒有人敢進前一步，其實他們心裏也十分矛盾，小和尚那深不見底的實力他們可以感受得到，只是佛家之人哪裏會如此殺伐果斷？

「哼！裝神弄鬼，我金剛龍偏偏不信！」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身材高大威猛，雖然嘴上十分不屑，但眼神里仍然充滿了忌憚，只是都走到了這裏，一句話就想讓他們放棄，也是斷然不可能的。

青年一步跨過小和尚在地上畫的線條，又向前走了幾步，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唱雙簧，好讓我們不敢上去，然後獨吞寶物，真是耍的一手好手段。」

青年放聲大笑，只是話剛一出口，忽地生生止住了聲音，靜靜地站在原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