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外室_頁2

肚子的外室就能令府里變了風向,那她算什麼?她這個人究竟算什麼?

    紀雨寧無力同他們爭辯,只木然看着依舊跪拜的女子——方才老太太說出那句話時,她身子不由做主地瑟縮了一下,可見也是很抗拒將孩子交給別人撫養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換了誰誰能甘願?

    終究是些身不由主的人。

    紀雨寧沉靜道:「你姓什麼?」

    「奴家姓阮,單名一個眉字,夫人喚我眉娘即可。」女子小聲道,她有着絲綢般順滑的好嗓音,許是久經訓練故,聽起來無端多了些誘惑,讓人昏昏欲酔。

    果然人如其名,又軟又嬌又媚。

    紀雨寧笑道:「把西廂房收拾好,迎阮姑娘進去住吧。」

    至此便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了,眾人神情各異,老太太是慶幸,好歹沒有鬧出亂子;張氏則分外不甘,居然這樣輕易就接受了?這可不像紀雨寧的為人。

    至於李肅,他大概很稱賞夫人的明智,妻賢妾美,這才是士大夫的最高追求麼。

    房中嘈雜人等散去後,李肅便坦然張開雙臂,等待夫人為他寬衣,一如這些年所做的那樣。

    他以為風波已經過去,卻不知風暴才剛剛到來。

    紀雨寧靜靜望着他,「大人,我們和離吧。」

    李肅的笑容僵在臉上,難以置信紀雨寧會提出這種要求,方才她不是很從容嗎?

    再說,連孩子都答應交給她撫養,眉娘根本不會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李肅覺得這人在無理取鬧,挾機邀寵,然而紀雨寧一語戳破他的謊言,「大人與阮姑娘其實早就相識,對麼?」

    區區半年的相處,哪能產生這樣強大的默契,且眉娘看起來年歲並不小了,一個久經風塵的人,豈會這般容易上當,甚至願意跟他背井離鄉,她倒不怕自己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除非她早就深愛這個男人。

    李肅不意妻子這般慧智,只能坦誠,「眉娘是我在微末之初結識的,本來商量高中之後替她贖身,可那時遇見你父,兩邊說定親事後來幾經輾轉,才在臨清得以重逢,卻原來她仍對我念念不忘,我感懷其心,這才有了床笫之歡。」

    他說這些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紀雨寧卻覺得掌心又濕又滑,連臟腑都開始發冷,卻原來她不過是這段愛情路上的絆腳石,從一開始她就是被騙的那個。

    李肅倒沒覺得什麼大不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諸大樂事他都體驗過了,多來幾個嬌妻美妾當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作勢去牽夫人的手,溫柔道:「不管怎麼說,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妻,眉娘跟我不過露水情緣,你又何必耿耿於懷、難以釋懷呢?」

    他竟還以為她在吃醋!紀雨寧的心沉到谷底,她以為的李肅是個品行端方的君子,脾氣溫和的好人,不像一般人那樣眠花宿柳、沉迷酒色之樂。縱使府內也放着兩個姨娘,可他從未行寵妾滅妻之舉,至少私德無虧。

    可如今紀雨寧才發現他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好像耳目忽然清明起來,輕易就看穿了李肅那層偽裝——他在自己面前柔情蜜意,在阮眉面前必定又是另一種海誓山盟模樣。

    無論妻還是妾,在他眼中不過擺設與玩物而已。


    他是個真正冷血無情的人,而她一直沒認識這點。

    紀雨寧猛然甩開丈夫的衣袖,「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李肅臉色難堪得極致,他都已經委曲求全了,這女人還一味拿喬,是真仗着幾個臭錢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莫說老丈人已經過世,便是活着,一個商戶還想跟官宦較勁?偏偏這樣人家教養出的女兒卻是一味心高氣傲,早忘了今時不同往日,他也不是那個要看人臉色過活的窮秀才了。

    李肅冷哂,「你以為你多乾淨?沒出閣就失貞的女人,我若是你,早該一索子吊死,何苦厚顏嫁來李家?」

    紀雨寧臉色微微泛白,「你果然還記着。」

    李肅說到暢快處,極盡嘲諷之能事,「否則你以為我為何多年都不碰你?告訴你,每每看到你那張臉都讓我犯噁心,更別說行房了。」

    外人都以為紀氏不能生育,連他都背了個污名,卻又哪裏知曉這等內帷隱秘?這些年,李肅心上始終梗着一根刺,只恨不能宣之於口,幸好,眉娘如今有了他的骨肉,終於能揚眉吐氣,不再為人言所掣肘。至於紀雨寧的處境會否因此更加難堪,那就非他所操心的問題了。

    紀雨寧微微閉目,「你本可以不答應這樁親事的。」

    她為着坦誠才在婚前特意去找他,當時李肅還拉着她的手諄諄安慰,表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一點都不介懷,要緊的是以後——哪曉得背地裏卻是另一幅嘴臉?

    「當時我還得求着老丈人呀,不跟你成婚,他又豈肯資助我上京?」李肅悠然道,過去的隱忍,終於化為一柄柄利劍,肆意擊向他的仇人——其實失貞還在其次,可他在紀家做小伏低那麼久,實在看夠了那家人的嘴臉,能在床幃之間冷一冷他們的女兒,實在也是件暢快之事。

    橫豎身為女子,自己的丈夫壓根不碰自己,這種事總不好對外頭說的。反而紀雨寧至今仍擔着個不孕的罪名,才會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

    「你也別想與我和離,我告訴你,那不可能,我在一日,你就得老老實實替我管着這個家,當牛做馬在所不惜,這是你分內之責。」李肅斷然道。

    且不提他跟紀家那些恩怨,不能輕易放紀雨寧離開,如今正在轉職之時,斷不能留一個寵妾滅妻的名頭給人,等着外頭參他一本——無論面子還是里子,紀雨寧都與他綁定在了一起,割捨不得。

    看着對面沉默的妻子,李肅重新轉換了一副形容,溫聲道:「其實你我又何必鬧得這般不可開交呢?眉娘的身份在那裏,莫說她只是個煙花女子,便是再高些兒,又如何能取代你的地位?只要你一句話,今後你依然是我李某人的正妻,咱們和和美美過日子,不是也很好?」

    他本來想摸一摸她的臉,卻被紀雨寧輕輕偏頭躲了開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李肅冷哼一聲,拂袖離開——眉娘剛來這個家,必定憂懼難眠,且又懷着他的孩子,他總得多陪她幾宿。

    至於紀雨寧,他相信她能照顧自己的,這個不在話下。

    *

    臥房的燈漸漸暗了,玉珠兒輕手輕腳進來,小心翼翼剪了剪燭花,好讓屋裏更亮堂些。

    看着小姐臉上沉鬱的神情,玉珠兒不禁有些擔心,「您和老爺吵架了麼?」

    「沒事。」紀雨寧抬頭笑了笑,比起難過,此刻她更多的是豁然開朗。許多以前想不透的事,如今終於得到解答。

    所以她更不必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只是,李肅擺明了不會輕易放她離去,她得想個法子譬如拿到他官場上的某個把柄,以此達到目的。

    從前是她自己把路給走窄了,總以為只要她一心一意為這個家打算,旁人就會記着她的好,哪曉得這世上許多付出與回報並不是等價的,既然無緣,就不必強行白頭偕老。

    紀雨寧打起精神,「晨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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