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從穿成外道女修起21 淡河守 (五)_頁2
」
裴紀堂啞然失笑,賊入衙門不見官印私印,也不見他,必然四處搜索,一個柜子能藏到幾時呢?
但嬴鴉鴉一副你不藏起來我不走的樣子,他只能勉強就着她的手起身進了柜子。
外面的聲音已經很近,裴紀堂倚靠着櫃壁平復呼吸,搖頭示意嬴鴉鴉快走。
他無法藏,也不打算藏,私印在他身上,就算他們要他性命,他也能以此做籌碼延緩他們去追嬴鴉鴉的步伐。
女孩雙手抓住裴紀堂的左手,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裴明府」
她忽而小狐一樣狡黠地笑了:「我平生不欠裴家人人情,還你啦。」
「還請明府,勿要出聲,好好休息。」
她雙手一併,裴紀堂戴在左手上的黃銅戒指被拽了下來,後者臉色驟然變化,伸手想要阻攔,卻被塞回柜子裏。
戒指上的暗扣在摩擦中滑開,露出小指甲大的一個滾輪。上面正是四字,裴紀堂印。
「你怎麼知道」
無人回答,少女臉上帶着明艷的驕傲抽身而去,櫃門合上了。
夜色昏暗,少女一身淺色衣,像是被驚起的絹蝶。衝進來的馮家人眼看着嬴鴉鴉越過牆頭,回頭對他們頗為囂張的一揮手:「淡河縣官印,裴明府私印皆在我處,爾等賊子有手段便來拿!」
她借着生在牆外的槐樹踉蹌地滑下去,一頭扎進夜色中。
嬴鴉鴉不太認識淡河縣城的路,幾次出來都是跟着嬴寒山,活動的範圍也只是府衙到醫棚。
她緊緊抱着懷中的官印,攥緊那枚戒指一樣的私印順着巷子向外跑去。
現在不知道哪裏有暴徒,哪裏是安全的,她只能憑藉本能往火光的反方向跑。
「追上那小倡 /婦!媽的,壞我大事!」
身後的叫罵聲和腳步聲逐漸迫近,懷中沉重的金屬拖累她的腳步,嬴鴉鴉感到過度奔跑簡直要讓自己的喉嚨翻上血腥,她跌跌撞撞地鑽進一個巷子,一頭扎進懸掛的織物之間。
這是什麼?是個洗衣坊嗎?
嬴鴉鴉不清楚,她用力地把自己縮到角落裏,用從竹竿上掉下來的衣服蓋住自己。
腳步聲逐漸近了,隔着布料能看到隱隱約約的燈火,她捂住嘴,蜷起脊背,屏住呼吸。
「喀喇。」旁邊的木門突然開了一道縫隙,一個頭上戴着白絹花的婦人探頭出來,一臉緊張地張望着,大概是被剛剛嬴鴉鴉打翻衣服的聲音驚了起來。
蜷縮在衣服里的女孩從縫隙里露出小半邊臉頰,正好和那女人對上視線。
「你是」
沒來得及說出完整的話,燈籠和火把的光驟然照亮巷裏。
幾個漢子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一把把沒來得及關上門的女人拽出屋來。
「你!老實點!老子問你,有沒有看到個小賊抱着包袱跑過來了?」
女人像是被拎住脖子的水鳥一樣掙扎了兩下,聲音發抖:「沒看到。」
「沒看到,哼別讓老子發現你扯謊」那漢子踢了兩腳滿地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有隻花狸子跑上來,把杆子打翻了。」她細聲細氣地說,並不住地縮着脖子。
幾個人不聽她的話,粗魯地把散落滿地的衣服踢開,嬴鴉鴉又向角落裏縮了縮,抓緊蓋在身上的衣服。
就在這個瞬間,那女人突然暴起,像是要撕下一塊肉一樣猛地咬住最近那個人的手臂,對着巷口外嘶聲:「嬴小女郎快跑!」
被咬住的那人吃痛,抬手呯地把她摔在了牆上:「媽的!貓在外面!追!」
腳步聲和燈火散去了,嬴鴉鴉手腳並用地從衣服里爬出來,爬向那個從牆上滑下來的女人。
血順着牆滑下來一條很長,很長的線,落在她頭上的絹花,把它染成淺紅色。
姊姊?姊姊?她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聲音逐漸帶上哭腔,而那女人半睜着眼睛,逐漸放大的瞳孔里有一點光閃了一下,熄滅下去。
一張漿洗的白布墜落下來,蓋住兩個人。
一牆之隔的院落里,有嬰兒的哭聲慢慢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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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淡河守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