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終有晴191_頁2
手、不隨地吐痰的道理一樣簡單。
「是應該的,我這只是考慮個萬全之策,以防哪天自己身心疲憊,還要顧慮人性道德。這種把自己陷入兩難境地的處事方式一點也不像我的作派。」
「也是。」時一對其煞有介事模樣點點頭。
「我事先聲明啊,我可不是自私自利的青少年,無論怎樣還是會秉持着應有的道德素養。」尤翹楚又補充了一句。
她不懂時一說的也是,是指對其「萬全之策」予以肯定,還是對其處事作派的默認。
「恩。」
她們都不是聖人,沒無私大度到將自身利益置之不理,只不過更懂得在一定可轉圜的餘地內運用好既定的準則。
這個點出門的人比較少,時一隔着緊閉的車窗向外看去,除了不時有幾輛計程車擦身而過,路上的人影簡直少的可憐,三三兩兩的路過,多半能聚集在一塊的地方便是公交車站。
明晃晃的光線直射下,曬得人視線渙散。車廂內還剩有多餘的空位,卻唯獨她倚杆站立。
從身形、面貌和着裝打扮看過去,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生。留着乾淨利落的齊耳短髮,平直的劉海長度只達到比眉毛略高一點的地方,油油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簡樸的白t配着七分牛仔褲。
這標準的初中女生髮型是教育局統一規定的,要求是五官必須悉數曝光在老師們的可視範圍內。成年人的思維古板僵硬,每半個月一次的着裝檢查嚴苛到令不少女生炸毛,卻也無可奈何。初二那會曾經有幾個女生因沒達到要求,校領導親自操刀,當眾剪成了他們所謂的標準髮型,但其實丑的不像話,那幾個女生哭哭啼啼了好一陣。所以大家寧願每半個月去一趟理髮店,讓理髮師在自己的意願下一點點的剪短成滿意的不逾越校規條例的髮型,也不願意大庭廣眾之下,一聲不留情面的咔嚓下去,成了一個多月都緩不過勁來的悔意。
不過後來,在初二升初三的那個暑假,聽聞開學前的新生軍訓,有一個女生固執得要鬧跳樓,非要誓死捍衛自己的長髮到生命最後一刻,與校領導死磕到底,家長也前來求情。學校才不得不取消了留長髮這一禁令。
可至今時一都不知道,當初那個「英勇就義」的新生是誰,她的一次壯舉改變了全校短髮女生的命運,解除了大家外貌和心靈的枷鎖。
也無從考證此事的真偽,不過好在結果是令人滿意的。
尤翹楚那陣子總念叨:「本來就是啊,校規有必要非要那麼一板一眼嗎?私立校還搞得這麼不通情理。」
起先上車坐定時,時一併沒注意到她,直到司機一個大轉彎,措不及防,她喝水的手沒抓緊,礦泉水瓶和輔導練習一塊落地砸出的一聲沉悶巨響,「嘭!」的那一下,她的視線才從窗外收回。
待車穩定行駛後,她就立馬蹲下,先將輔導練習拾起,從背包里掏出紙巾一遍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還好礦泉水瓶喝了一大半,所剩無幾,灑在書上的水並不算多,是還可以拯救的境地。等覺得差不多後才又將那個空瓶撿起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看來是個好學生。這是時一最終得出的結論。
最後她又把焦點聚集在了那個女生抱在懷裏的那本輔導書上,白紙黑字打印的一整冊,封面赫然印着「初升高銜接教材」這幾個字樣,右上角標註着「新狀元」的補習班招牌。
這一發現更加佐證了她的想法。
看來是同一級的學生。
這個補習班她是知道的。畢業典禮那天在校門口碰見過,發傳單的一個男生走到她面前介紹這個招牌,講了好一會關於暑假輔導的各科優惠套餐和師資力量,說是還有名校老師在裏面授課,不過這些東西令她一點都心動不起來,卻不好意思拒絕一個費了半天口舌誠摯邀請你進去撒錢的大人,最後只能簡單登記下,還留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她自己的,一個是她爸的。
那人還送了一張廣告單給她,不過她看都沒看一眼,扔在了一個離他很遠的垃圾箱內。
事後尤翹楚在電話里教訓她說:「你是傻逼嗎!就不會留個假的,還把你爸都給搭上了。」
其實她確實挺煩這些不必要的騷擾電話。
可還是理直氣壯的對着手機吼回去:「你好意思在他一直在旁邊指指點點的要你填這填那的時候扔下筆,回一句『老子不填了』就撒腿跑嗎!看着人家大熱天那麼敬業的『拉客』,你好意思嗎!尤翹楚!你!好!意!思!嗎!」
最後折服在了尤翹楚的「好意思!「下,字字鏗鏘有力,她剛才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
而她,不好意思的後果是,這個暑假初,就接到了「新狀元「補習班打來的電話,她又不好意思的和人家嘮叨了好幾分鐘,雖然話費錢不是她出的。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拒絕。
前幾天,就是在中考成績公佈後的那幾天,她爸不知從哪弄來「新狀元「傳單,回到家一個勁的勸她說:」我看你在家也是閒着,不如上上銜接班也挺好的,這樣開學進度也跟得上,高中也不容易啊。前陣子人家還打電話問我呢,一開始我哪懂那麼多,也不了解具體情況……「
她爸簡直跟被人迷了藥一樣巴拉巴拉了很長一段時間。看來那補習機構發現小的勸說不成,就去老的那「施咒「。
可不是嗎,不然她爸怎麼會這麼死心塌地的胳膊肘往人家錢兜子裏拐。
她當初就不該心軟,那麼坦誠的填那一堆沒用的個人資料,何苦呢!真是自作孽!
「所以呢,你怎麼說的?「時一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電腦屏幕,動漫的字幕一句接一句。她爸在那一個勁的說,她思維都無法集中,接連幾句內容都沒跟上。聽煩了,索性按下暫停鍵,對着他回了一句,她只想知道結果,只想知道她爸把那通電話怎麼着了。
「我就回了一句,我會好好考慮的,然後就掛了。「她爸見自家女兒終於肯耐心的搭理自己,內心是雀躍的,」你看,這傳單上寫了,今年中考狀元就是在那補的習。「
搞了半天原來這才是重點。看來這廣告打的不錯,內容還更新了。借着中考狀元的光,一定沒少撈錢,又是一批為了孩子的未來赴湯蹈火的往補習班裏砸錢的無知大人。
「新狀元」,這名字取的不錯。
她當時隨意伸手接過她爸遞來的傳單看了一眼,中考狀元的名字好像叫江什麼來着,她不記得了。
她一直挺納悶的,為什麼明明前排還剩有可供選擇的座位不坐,硬是倚着扶杆捧着本書在那看,站不穩不說,還灑了水把她「珍愛」的輔導書弄濕。
得不償失。
可能好學生都這樣,心裏擰着一股偏執的勁兒,生來就與眾不同,是一種她無法參透的思想境界。
直到那個女生下車,在時一漸行漸遠的視線內走進了那家「金碧輝煌」的屬於好學生的知識殿堂——「新狀元」,那塊紅底白字的大招牌,是這個暑假留給時一最深的印象。
她驚覺,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尖子生們為力爭上遊而不斷挑戰超負荷的知識儲量,但她不同,如果哪天她真應了她爸的話,去「新狀元」補習,那原因無他,便是學習進度跟不上,需要花額外的精力課後請老師幫忙溫故知新。
他們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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