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驕第130章 大結局_頁2
公士民三萬餘人葬身於匈奴兵的鐵騎之下。
這一場兵禍,後世史稱永嘉之亂!西晉自此滅亡!
同時,南方的政權建立,由琅琊王氏與陳郡謝氏等北方的士族所輔佐的琅琊王司馬睿在健康稱帝,是為晉元帝,他所建立的王朝,史稱東晉。
「王太尉與襄陽王等一些名士被石勒所擒,聽說石勒敬他是名士,對他禮遇有加,原不想殺他,可他卻對石勒說,自己一心只崇尚清談,本無心做官,還盛讚石勒乃當世大英雄,深謀遠慮也,更是恬不知恥的勸石勒稱帝!」
國破家亡,健康的一些茶館之中,許多愛國的名士在清談交流之餘不免議論起了有關琅琊名士王衍的這一件事情。
「這樣的人簡直連胡狗都不如,正所謂舉賢避親,當初匈奴兵攻進中原之時,王太尉舉薦自己的親兄弟王澄駐守荊州,又派族弟王敦在青州掌兵權,說什麼狡兔三窟,萬無一失,臨到胡人即將攻進洛陽之時,又勸東海王率十萬大軍拋棄洛陽,置天子性命於不顧,估計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才會讓他在逃亡的途中被石勒所俘」
「石勒說:『君名蓋四海,身居重任,少壯登朝,至於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壞天下,正是君罪。』說完之後,便命人推倒了一堵牆,將他所帶領的一些名士全部坑埋了!」
茶館之中的言論至此,樂寧朦聽罷也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堅石見她失神,便低聲喚了起來:「娘親,娘親,你怎麼了?」說罷,連忙拾了絹布來給樂寧朦擦拭手中的茶漬。
樂寧朦回神,這才發現手中濺了不少漬液,而堅石好似生怕她燙着了似的,連忙將她的手指拿到了小嘴邊來吹。
「娘親,有沒有燙着?」六七歲的堅石睜大了眼睛望着她問。
樂寧朦看着他,更加失神,隨着年齡的成長,這張小臉是越來越像他父親了。
「沒有,這茶水根本不燙的!」她搖頭笑了笑,又將堅石小小的腦袋攬至了懷中,「剛才娘親是聽到一故人的名字了,所以一時分了神!」
「故人的名字?可是阿翁?」堅石笑眯眯的打趣道。
樂寧朦也被他這幅狡黠的模樣逗得一笑,搖頭道:「不是,只是娘親的一位朋友而已!」
聽罷,堅石不由得又大失所望,耷拉着小腦袋道:「啊,又不是,那堅石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阿翁呢?」
孩子這樣一說,樂寧朦心中不免又一軟,她起身站了起來,牽着堅石的手朝着茶館外走了去,前面不遠處便是十里秦淮河,都說金陵傲倨長江,古來自有一脈王氣,而這十里秦淮便是金陵之中最為華麗而濃墨的重彩所在。
所謂的雕樑畫棟,舞袖歌喉,在這裏演繹了上千年的傳奇,而在這歷史的長河之中,最富有傳奇浪漫色彩,也最令人神往的便是烏衣巷了!
山**上桂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居住在這烏衣巷中的便是那令後世人所津津樂道的歷經數百年屹立不倒且族中子弟一直有身居高位者的王謝兩大豪門士族!
樂寧朦還在深思的時候,堅石卻是指着一個方向,歡喜的叫了起來:「娘親,娘親,你看,那河上有好多畫舫,好多精緻好看的畫舫,看着好氣派哦!」
樂寧朦這才抬起頭來,望向了兒子所指的方向,目光所及之處,果見烏木所制的畫舫一艘連一艘的游至拱橋之下,蕩漾在河水之中,這些畫舫雖不似洛陽城中那般奢華,但珠簾半卷,曲格通幽,於三千里繁華的秦淮河中憑添出一種賞心悅目的風雅別致,不難猜出,這必定就是王、庾、郗、溫等幾家豪門的子弟所安排的了,也難怪,今天正好是三月三踏青的時節,也便是這些出身於世族名門的子弟出來游賞詩酒交流的好日子了。
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就能清楚的看見那畫舫上大袖翩翩踩着木履翩然乘風而來的郎君,這些郎君們幾乎個個都穿着烏黑色的衣衫,一個個面容含笑,舉止從容淡雅,談笑間說不出的風流態度。
據說這個時代,在這些世族子弟的眼中,黑色便是高貴風雅的象徵,所以他們出來玩賞時都會穿烏青色的大袖衫子,因此,時人也將他們稱之為烏衣郎!
想到此處,樂寧朦又笑了笑,正要拉着堅石繼續往前走時,突地一陣興奮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傳來,堅石也好奇的尋聲一望,就見一座拱橋之上擠滿了年輕的姑子們,這些姑子們個個打扮得風姿艷麗,正扶着橋欄,高聲喊着什麼:「請出畫舫容我們一觀!」
這情形就如同她初到京洛之時看到一群姑子們圍着王澄興奮尖叫一樣,樂寧朦仍是笑笑作罷,又帶着兒子繼續前行——也許該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她想道。
然而,就在她這一念划過腦海之際,她的腳步突地頓住了,這時,她從那些吵雜的卻越來越清晰的喊叫聲中聽清了兩個字——謝君!
「謝君!謝君!請走出畫舫容我們一觀!」
「謝君!謝君!請走出畫舫容我們一觀!」
幾乎是突然地,樂寧朦心中陡地一顫,便回過了頭來,望向了那一艘艘蕩漾而來的畫舫,而明顯的感覺到她手發顫的堅石也好奇的順着她的目光望了去。
那眾多的畫舫之中,一艘小巧的卻甚為精緻典雅的烏木畫舫之內,謝容且正與王導一起品茗清談,忽聞此眾女的吶喊聲,王導不禁笑了笑,打趣道:「謝君自來了這健康,這整個健康的女郎們都幾乎為你而得相思之病了,知你定會在今日出來春遊,便已早早的前來,將這裏堵得萬人空巷,如此盛況也不知比之當年衛洗馬乘羊車游洛陽時的情景如何?」
頓了頓聲,王導又笑問:「要不要出去看看?」
謝容且淡然的笑了一笑,命身邊的僕婢給王導倒了一盅酒:「茂弘還是先將酒量練起來再說吧!」
王導的酒量不好,可以說一杯就倒,被謝容且這麼打趣,他不禁也微紅了臉,小酌了一口,嘆了口氣,問道:「事隔五年,你還是放不下樂家的那個小姑子?」
謝容且笑容一斂,看着酒盅中的琥珀佳釀沒有說話。
「明朗,你現在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難道真的要為了這小姑子而終身不再娶嗎?現在謝家也是江左一代名門,陛下也對你們謝家寄予厚望,可不能就到你這一代就絕後了!」王導說了一句,又試着道,「如你願意的話,我琅琊王家」
他話還未完,謝容且卻截斷道:「茂弘此言差矣,明朗可是有妻也有兒的人了!」
「你這人」王導無奈的指着他嘆了一聲,又道,「別怪我給你潑冷水,倘若真如你所言,你那妻兒並未在銅雀宮中,便很有可能是被胡人擄去了,而一旦她們落在了胡人手中,那」
胡人的貪婪無人性,是眾所周知的,便是那東海王的王妃,那位出身名門的清河崔氏落在胡人之手後也遭到了數名胡人的奸辱。
謝容且更是神色一黯,眸中又隱隱透出些許戚傷,然而他還是堅定喃喃自語道:「我知,不過,我還是堅信她們母子還活着,只要她們還活着,上天入地下黃泉,我也要找到她們」
王導頓時無話可說,坐了好一會兒後,他率先撩開帘子走了出去,賞了一下外面的景致,然後又隔着帘子對他喊道:「謝君,外面風景甚好,不如也出來吹上一曲吧,